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舞乐奇谈章二

红丸案下

场中一时冷凝。

卓一航这个名字所代表的乃是一桩陈年旧案,当年此案牵连甚广,当今圣上,江湖流派,皇族秘史都涉猎其中,分量实在不轻,于是,捉摸不透的意图让所有人互相警惕。

薛之方的目光扫过全场,微微皱了皱眉。他侧目,看向了随他而来的内卫中,右手食指点了几个,向左向右划了一圈。那几人点点头,悄无声息的拉马离去,左右而去。他这才饶有趣味的看回场中。

他们骤然警惕起了对方,冷凌弃侧过一步,挡在了天狼前面,挡住了冷血的视线。冷血与他对立当场,勉强沉心静气,不管心中千百个念头转过,忽而回过头,看向了薛之方,“我只管抓人”。冷凌弃凝重的点头,同抬眼看向薛之方。在他身后的天狼不知何时已经站了起来,只是低着头,像是半点也不在意,即使被点破身份,也未见有动弹。

“薛管带,此人当归由我处理。”

薛之方笑看着冷凌弃行礼,高高骑在马上,虚空中一托,“哎,冷捕快,话虽如此,可这人罪大恶极,又多次带人叛乱,实属奸诈狡猾,多年前既能不死,那更是万万不可掉以轻心啊。冷捕快一人拘他上京,路途漫漫,不知此人能使出什么样的花招脱身哪。本官实在是不放心,不若由我这内卫组队押送上京。”他特意咬重了脱身二字。

冷凌弃虽浸淫官场多年,可最烦这些繁文缛节,也不愿意再与他多费口舌,便冷下了脸,强硬道,“薛管带,内卫与捕快井水不犯河水。日后任凭如何,这天狼就由我管了!”他本就是心高气傲之人,做了决定便容不得别人插手。此事有理没理,他都已决定了。

薛之方一愣,却是没想到这冷凌弃堂堂名捕,却如此不顾脸面,不由分说的强词夺理。他稍稍一迟疑,又被那冷血夺过了话头。他沉着脸,“薛大人,我倒想问问,尔等如此行事,是将我等与天狼混为一谈不成?”他眼横过这十数名内卫,见他们乌压压一群,沉默不言,只是默默的围在周围,多年来的直觉让他感到此事内有蹊跷。

他眼见分明,内卫未有手令而行,又想起卓一航背后所牵扯的案子,当年闹得满城风雨,人心惶惶,屠刀之下,血流漂橹。他的心慢慢沉下去,唯一庆幸的是舒难陀和灵儿不在此处,不得殃及池鱼。忽而又想起那舒难陀的傻笑,不由得皱起眉头,若是今日难逃,这往后路途漫漫,单靠灵儿,舒难陀能否顺利到达长安。想到此处,他心中一刺,面色更是如冰了。

薛之方笑一笑,痛心道,“哎呀,这话就不对了,冷捕快。我这也是接到线报说这天狼现身于此,才率人赶来此处。匆忙之下,这才……” 他这辩解之话讲起一套套的,冠冕堂皇,冷血却只在猜测这走漏消息的人是谁,剩余的废话一概略过,只化作蚊蚊蝇声。

可谁知,今晚访客不绝。这后半句话淹没在了传来的一阵急促的马蹄声中了。重重火把中,沙尘扬起,一名内卫策马狂奔而来,他满面汗珠,面色苍白,甚为焦急,直到极近才堪堪勒马。马儿受惊,马蹄高昂,马身极为后仰,几乎要把那内卫掀出去,几番牵扯缰绳,终于安全落地。此人也不分辨这场中是何气氛,只是翻身下马,匆匆跑到薛之方面前,扑通一声的跪下。

未等薛之方发问,这内卫急惶惶的开口了、众人只听得,“大事不好了,薛大人!那些暴民三刻钟前里应外合,攻破了城门,又打开了府衙大门,顺利救走了其同伙孟然等人,现下已向城东逃走了!然城中犯人流窜,人仰马翻,属下等人无能,已是分身乏术。还请大人拨马回援!”

薛之方闻言大惊,横眉瞪眼间,已是又惊又怒,又思及三刻前正是他率人追捕天狼到此,眉头一跳,险些吐血!他这是中了天狼的计谋!他恼怒的看着那站立在后,低头不语,他见来却是隐隐嘲笑的天狼!真是好一招调虎离山!若不是天狼为冷凌弃所擒,只怕是他既放跑了天狼,又让暴民攻入了瑞丽,救走了同伙,数罪叠加,丢了这官都还是轻的!

天狼正是笑他中了计还不自知的傻瓜!

冷凌弃和冷血那是何等人才,闻言一听,再加上见他脸色古怪,自是猜透他吃了卓一航的暗亏,又不好发作。冷凌弃忍不住笑了一笑,朗声道,“瑞丽尚在暴乱,抚定民心,抓捕逃犯,刻不容缓,在下就不麻烦薛大人了。”

薛之方牙关紧咬,那内卫禀报后便站在一边,等他下令。可这令好下,这善后之事却是一笔烂账。想他堂堂管带,竟被玩弄于股掌之中,可即使回援,又在报表中隐下这卓一航一事,也难逃这失职之过。还不如……还不如……

只见他翻脸如翻书,面色阴沉,一挥手,一阵兵戈之声响起,这十数位内卫齐刷刷的手持弩机对准场中三人,要他们血溅当场的意思。冷凌弃面不改色地望着他,他深深的吸了口气,“冷凌弃,今天你交也是交,不交也是交!我想有两位名震一方的捕快为这卓一航陪葬够气派了吧!”他咬牙,冷笑两声道,“卓一航,你以为这样就能怎么样吗?等我把你的人头交上去,再加上那舒难陀的人头,我还怕保不住我这官职?我还怕得不了赏识?!”

冷血“唰”地出剑,直指薛之方,剑光凛冽,“薛之方,你说什么!”

他已动怒。

面白如纸,冷若冰霜,碧色眼眸透出嗜血,杀气四溢,手中寒光吞吐,他虽是人身,却让人疑为孤月长天下的野狼。此番做派倒是明晰了长安中那些沸沸扬扬关于冷血的谣言也不全是信口雌黄,至少此时他确实看上去像妖多过像狼。

横竖都是撕破了脸皮,这薛之方也是光棍一条,不要脸的承认道,“上头有令,务必在云南截杀舒难陀!我若是得了这等功劳,再加上一并除了尔等心腹之患,何愁官途不畅?”他哈哈大笑,陪着呼啸而过的风声竟是莫名的可怕。

卓一航没见过舒难陀,冷凌弃倒是有过一面之缘。他虽不解这舒难陀是何许人也,却不妨他心惊于冷血此次任务牵涉之深,危险之至。他叹了口气,知冷血与他撞上原来并非什么运气,倒是错棋一招。他慢慢拉起天狼的锁链,在左手上绕了好几圈,再握在手里。随着锁链的扯动,天狼被扯着往他这走了两步,他低头看着面无表情的天狼,心平气和的,低声道,“放心,我不会让你死的。”闻言,那天狼眼中情绪翻覆,不知何意。他却是转过头去,右手提剑直指薛之方,横眉冷对道,“薛之方,你若要取他项上人头,那便来试试!”

薛之方扬手,他身边一众内卫也便纷纷迎了上去。

三战二十,可有胜算?

唯不惧一死而已。

可知群战,讲究的不过是配合与以点破面。

众者,当是心意相通,两厢配合,打的是天罗地网,措手不及;孤者,当是耳听八方,眼观四路,打的是一击致命,逐个击破。只是这两者之间胜算筹数却绝非五五之分,乃是九死一生的搏斗。

冷凌弃与卓一航以锁链为联系,两人站定当场,离不开对方三尺之外,但两者却毫无阻碍。敌人一视同仁,自是有人举刀冲向了卓一航。卓一航动也不动,只是冷冷一笑。对方面带得意,只当他手腕被束,无法施展神通,眼见就要被他斩于刀下了。可不料卓一航微微一撤步,以极其轻微的移动避开了长刀锋芒,而后双腿一蹬。他轻巧的跳起,以千钧之力落下,双膝重重的砸在对方肩上,压得那人双腿曲折,发出一声清脆骨裂,他再绷紧肌肉,顺势一拧,简单的“咔咔”一声便折断了对方的脖子。而另一边,冷凌弃剑法狠辣,招招阴损,务必在短兵相接中最大程度的重伤来者。他长剑一划,在对方胸膛上带起飞溅的血珠,下一秒又毫不留情的捅进了另一个人的大腿上。他背对卓一航,脚下哀嚎遍野,一人瘫倒在地,忽而咬牙拾起剑砍向了冷凌弃的脚踝,冷凌弃匆忙间一个转身,长剑插入了脚下这人的后心,还未拔出,背后一阵汗毛直竖。他看见卓一航惊慌地瞪大眼睛,心知不妙,背后已袭来一阵冷风。

他绷紧肌肉,正要硬吃下这一击,手上却传来一股大力的拉扯,他措不及防下被撤离地面,狼狈的摔在了地上,他顾不得磨痛的双掌,连忙回身将地上一人的长刀踢了出去,一击正中那举刀之人的小腿,使他扑倒在地。旋即他松了口气,转头道了声,“多谢。”但卓一航没有理他,自顾自的投入了战斗中了。他微微一笑,心情却是好了起来。

“来吧,你爷爷我可不怕!”他再度提剑,冲向了敌人,眼角时时刻刻留意着卓一航那边,他二人相互配合,一时守势紧密,泼水难进。

而此时冷血正在逼近薛之方,擒贼先擒王!

不管前面有多少人阻挡,冷血都是速战速决,总是一剑攻向人体最脆弱的地方,喉咙,双眼,脐下三寸,筋络连接之处,只求一击解决对方,他毫不动容,冷漠无情,只死死的盯着薛之方。薛之方大喊,“给我把他拦住!拦住!”

又是更多的人压了过来,将他围了起来。这时间一长冷血终究是独木难支,渐渐地气力流失,只是一个躲避不及,身上便撕裂了几处,甚至是眼中的世界也带上了一抹血色,他用力擦去额头上流下的血,面色狰狞如同追逐猎物的狼,誓死不罢休要撕裂对方的喉咙。于是,围攻者反而为其浴血奋战,不知伤痛的气势所惧,冷血抓住机会,左右一分,拨开长刀,一脚蹬在前方此人的肩上,借力一踏,手中剑长驱直入,目标是薛之方的胸口!

跃在空中,冷血忽然眼瞳收缩,他看见薛之方面沉如水,稳稳地端着一把弩机对准他,在他眼中,他食指微动,扳机被扣动,耳中听得“嘣”的一声,弩箭急速射出,一往无前,誓要将他一举击毙。他处在空中,无力可借,避无可避,勉强拧身,弩箭带着风声呼啸,“噗嗤”没入了肉中。

他骤然失力,狼狈滚落在地,而后一种撕心裂肺的痛感袭来。他匆忙之下,以手臂作挡,他咬牙忍痛拔出了扎在臂上的弩箭,心里直惋惜刚才的攻势。他抬头正要说话,却看见薛之方脸上尚残留着喜悦,极为惊讶的看着他,一只手捂住血流不止的脖子上,明亮的月光下,清晰可见的一支弩箭正插在上面!刚刚中箭竟然不只是他。冷血心念一转,便急忙四处寻找,正好在右前方的一棵树后看见了舒难陀。他握紧双拳,对冷点了点头,还迈出了一条腿。冷血怕他直接出来受伤,便伸手示意他待在那里。但是舒难陀还是不顾他的阻拦,担忧的提着衣带和手拿弩机的灵儿一起跑了过来。

“是…你…咯……咯……咯”薛之方看见了舒难陀和灵儿,他挣扎着试图说什么,声音却在撕裂的气管中模糊不清,他不甘心的睁大眼睛,最终回天乏力的歪倒了头颅。

“冷大哥!”

“冷血,你没事吧!”

冷血叹了口气,摇头示意无事,然后走前几步,伸手护住他们。他又拾起长剑,转过了身,对那些看到此景已茫然失措的人大声喊道:“薛之方已死!你们还要打下去吗?”场中被围困的冷凌弃和卓一航背靠背站着,也是神色疲倦,身上都带了伤了。

薛之方已死,他们就不必和他们这些人缠斗下去了,这三人简直就不是人,是……是恶魔!他们死伤众多,心力枯竭,离开此念一起,便蔓延不可挡,那些人相互看看,僵持之中悉悉索索的渐渐开始撤退。他们相互扶持着,一个个的退入到了黑暗之中,消失了。

待到四处无声,只有风声呼啸,冷血才放松了下来,原本隐隐的伤痛一下席卷起来,他摇晃了两下,被一双温热的手扶住了。

“冷血,你快坐下。”舒难陀焦急的说,嘴唇紧抿,掩饰不住的紧张。

冷凌弃和卓一航慢慢走了过来。冷凌弃看了看这满地的尸体,苦笑了两声,“这里不方便了,我们最好换个地方吧。”他探寻的看向卓一航,“这里你熟,有什么地方躲得了人吗?”

卓一航面不改色,只是沉吟了一下,“城西处有个悬崖,现在应该没人了,就去那里吧。”他指的正是原先暴民的大本营,冷凌弃点了点头。

“你扶着冷血,我们先转移过去。”

舒难陀将剑插回了冷血的剑鞘里,将他的胳膊挂在脖子上,另一只手绕过去扶住他的腰侧,承担起了冷血大部分的重量。

他点头,“走吧,快点过去,冷血的伤势必须好好处理了。”

冷凌弃笑了起来,他看了闭着眼睛靠在舒难陀身上的冷血一眼。

“今晚还很漫长呢。”

TBC

没错,下就是还没完!

还有个红丸案完,讲了这么久连红丸案都还没讲到宝宝苦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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