草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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舞乐奇谈章二上

红丸案

清凉的夜风穿过树林,撩动几下明亮的火焰,轻柔而洒脱,随即又没入黑暗之中,陪伴他们的只是树叶飒飒的声响,还有燃烧的树枝哔啵作响。

灵儿实在受不了这莫名的沉默了,便开口道,“明天就到瑞丽了,进了瑞丽,就进入了云南,也进入了大唐的疆域之内。”她自言自语了这么一句,但没人说话。她垮下肩膀,无奈地问道,“王子殿下,冷大哥,你们在想什么?”

冷血沉默地用树枝拨了拨了篝火,让它燃烧的更旺了一点,照亮了他对面舒难陀的脸庞。

“灵雎。”他只吐出两个字,而这两个字就够了。谁能立即在发生过那种事后就能在脑海中抛开那个一袭白衣的女人呢?她那么美,如同亭亭玉立,不染凡尘的莲花,可到头来,她却微笑着,不动声色的杀掉了一个人。不,她杀掉了两个人,她把自己也杀了。这样的一个女子,没有人可以忘记她最后的那个微笑。舒难陀不能,冷血也不能。

受此感染,他们这一路上都显得有些压抑。“她为什么要这么做?”灵儿低声的问,“这样一来,联姻的意义就没有了,陆真腊还有可能会遭到灭顶之灾。”舒难陀坐在一旁,想起了灵雎愤恨的,一字一句,仿佛要把言语化作最锋利的刀剑,她说要南诏王为雪鸢陪葬。她已经不在乎世上一切了。

“为了复仇。”冷血冷静地答道,他盯着篝火,火焰在他碧色的眼中跳动。

“她虽然是公主,却把握不住一切。只有雪鸢是她唯一的美好,但连这她也把握不住。所以,她只握住了仇恨。”舒难陀安静地说,他想起灵雎为那画中女子的舞蹈,似乎世上万种柔情都尽入其中,夺人魂魄,至情至性。她那么美丽,却连卑微的愿望都无法达到,是不是从雪鸢死去之后,她唯一存在的理由就是复仇?

灵儿看着他们两个,忽然有些发冷,她睁大眼睛,看着对视的二人,“这值得吗?”她微弱的发问消散在空气里,却踩中了一个无形的伤口。

“这就是复仇。”冷血咬着牙,低低的声音里还藏着什么,他从灵雎的身上看到了谁?他不只是在对灵雎说这句话,还在对某一个阴影说话,“对她来说,仇恨是她生命里唯一的火焰。”冷血抬起头,他慢慢的说,每一个字都好像冰天雪地里的风霜,“只要火焰燃尽,一切就会被黑暗吞噬殆尽。”

舒难陀坐在这暖和的篝火旁,却感到无以言表的寒冷,他看着冷血,他虽然坐在他的对面,却好像随时准备起身,离开这里,被树林里安静的黑暗吞噬。他艰难的张口,感到喉咙里像是被风霜割伤了一般,苦涩腥然,“冷血,你……”

“不关你事。”冷血打断了他的话,他在这一瞬间又恢复成了前几天的样子,冷淡,疏远。“我会护送你平安到达长安的。”

舒难陀轻声的说,“我只是想说,我在你身边。”

灵儿早就被他们言语之中的剑拔弩张吓呆在了一旁。舒难陀半晌见冷血面无表情,毫无反应,便苦笑了一下,对灵儿柔声说,“休息吧,明天一早还要赶进瑞丽呢。”灵儿低着头,喏喏应声。于宁谧无声中,他和衣躺在一边,在星空中闭上眼睛,意识放空,在朦胧的被黑暗包围之前,他听见了一句“谢谢”,然后,他真心地弯起了嘴角。

瑞丽

第二天一早,他们便进了瑞丽。但按照计划来说,他们到瑞丽却是赶早了,此时乐团走了还不到几天,若是他们即刻就走,不多时就会撞到大路上的乐团。

于是在舒难陀的建议下,三人打算好好在瑞丽休整一番。

瑞丽是个宁静美丽的城市,行人来来往往,虽完全不比那阳苴咩喧哗,但繁华也是有目共睹的。舒难陀三人几乎是匆匆离开了阳苴咩,一路奔波,之前更是受封城令所累,未曾见过那阳苴咩的风光,倒是这瑞丽美不胜收,令人赞叹,走在这拥挤的街上,差点叫三人被挤散了。

灵儿喜滋滋的蹲在摊铺前对比着簪子,这是舒难陀早就答应好了给她买的,之前赶路时丢了原来那个。冷血对此也并不反对,纵容了灵儿在摊前挑挑练练,还顺口鄙薄了舒难陀兴致勃勃的建议。“丑死了,”他眼睛往下瞥,以示对这根绿色簪子的不喜,“那个银色的好看。”舒难陀摊手,无奈的耸了耸肩,笑了起来。

灵儿看了看那根银色的簪子,犹豫几番,还是拿起了另一根木制的簪子,“这根就好啦。”她笑着说。

冷血看舒难陀问了价钱,掏出了钱袋,正要数出几枚铜钱时,便抛到舒难陀摊开的手上一把铜钱,也不管舒难陀手忙脚乱,便对摊主说道,“把那根银色的簪子也包起来。”灵儿在旁边霎时就红了脸,期期艾艾道,“冷大哥,你不必这样的。”

冷血微微一笑,伸手摸了摸灵儿的头,“你叫我一声大哥,就收下吧。”舒难陀在一旁用衣襟兜着散出来的铜钱,鼻尖上冒着一滴可怜兮兮的汗,也是点头。灵儿噗嗤一笑,替舒难陀拿起了铜钱,真正是开心道,“那就多谢王子殿下和冷大哥了。”

舒难陀笑着笑着,突然看见冷血顿了一下,盯着不远处的街角,便问道,“怎么了?”

冷血摇了摇头,不确定的说,“没什么。”他转回来,不再在意刚刚撇到的一抹影子,或许是错觉吧。“天色已晚,回客栈吧。”

但这一夜的平静无事只是山雨欲来风满楼的前哨。

迷蒙夜色里,不知有多少妖魔鬼怪趁此而行,或是乱人心神,或是预备着掀起腥风血雨,于是尚在清梦中的人们忽然被喧闹声吵醒,长街上衙役手拿着布告大声的嚷嚷,神色惊恐,面色焦灼。冷血侧身站在窗边,撩起幕帘,看着街上行人三两作群,听见了一些临街零碎的言语。

“天狼”“释放”“攻城”

怎么听怎么不像是件好事。

他若有所思的放下幕帘,回头对舒难陀说,“你待在房间里,除了我和灵儿,不要让人进来。”言毕,他挺直腰背,手把佩剑出去了。

不过一盏茶的功夫,灵儿和冷血便一前一后的回来了,一人面无表情,一人则是满面惊色。未待舒难陀询问,灵儿便道,“出大事了。逆匪天狼围攻瑞丽,要那衙役放了同伙,不然就攻城。”她作为衙内之人,自是对此种大逆不道之人厌恶至极,言语之中,满是愤然。

冷血默不作声,只是带上了门,再说道,“围了城,我们暂时出不去了。”

舒难陀闻言,便关心的对灵儿道,“灵儿,你之前说这里也有鸽房,要不要去看看?”

灵儿看着舒难陀,犹豫再三,点了点头。“这样也好,出了这种事,本就是由内卫处理的。不过,王子殿下,为了以防万一,还是我一个人去吧。”他们这次本就是秘密护送舒难陀到大唐献乐,若是到了一处便摆出这舒难陀的身份,那还如何得了?

舒难陀安抚的一笑,“无妨,灵儿。既然遇到了这种事,我们便也一同去探探。”

灵儿抓起腰牌,眼神明亮,“好,那我带你们去鸽房。”

她带着冷血和舒难陀围着瑞丽转了大半圈,最后停在一处毫不起眼的房宅前。不过虽说面貌普通,但在这人人惊惧,大门紧闭的街上,门口有人护卫,时常有人进进出出已是醒目不已了。那护卫见他们面生, 虎目一瞪,正是要上前盘问。灵儿凛然不惧,站至他二人之前,微抬下巴,左手持腰牌,肃然道,“大唐内卫左司帐下,仁勇校尉关灵儿前来拜见此处同僚!”

那护卫面带疑虑,接过腰牌,细细辨认,任他们三人尴尬的站在这街上,好在行人不多。只是舒难陀却看见冷血再次扫了一眼街角,他探究的看向冷血,却见冷血板着脸,轻轻的对他摇了摇头,舒难陀只好先按下不提。

不多时,他单膝下跪,奉上腰牌,恭敬道,“属下见过校尉,请校尉与我来。”舒难陀惊讶他竟然未曾问过舒难陀和冷血的身份,见此,灵儿延后几步,低声的解释,“内卫之间不过问对方的要务。”

未进大堂,便听见一人大声训斥道,“简直目无王法!你给我去看看,究竟有多少人围了这城!”便有一名内卫低着头匆匆与他们擦肩而过。三人了然,这里的管带想来性情不会温和了。待他们跨入大堂,抬眼一看,便看到了堂中一名大汉。这一看看下去,那大汉头戴铜盔,身着铠甲,浓眉大耳,一圈的络腮胡扎在赤红的面上,一双眼睛却是黑多白少,叫人颇感怪异。

他转头看见这三人便收起了脾气,勉强扯出一个笑容,却是有点不耐烦道,“瑞丽管带薛之方见过校尉,校尉途径此地,不知有何吩咐啊?”他单刀直入,一点寒暄都不愿与他们讲。灵儿没有生气,只是走上前来,“不必这样,既是同僚,出了这种事,只是想尽力而已。”那大汉见是一个小姑娘,又听她如此有礼,倒是一愣,眼珠子在舒难陀和冷血身上扫了一扫,了然的点头,笑道,“那倒是我失礼了。请坐。”

舒难陀三人在桌边坐下。见冷血一言不发,好似神游天外,舒难陀只好微微一笑,“我们只是途径此地,被困城中。”他指了指灵儿,“我这位朋友也是大唐内卫,心忧难耐,便来问问,想知道薛大人是什么打算?”灵儿点了点头,示意不错。

薛之方狠狠地喝了一大口茶,坦然道,“那逆匪天狼如此行事,已然是犯我大唐国威,决不可妥协。我正要召集周边所有内卫,准备夜袭天狼。”他顿了顿,对灵儿说,“校尉既然是要务在身,就无需参与其中啦。安心在瑞丽待几天,便可出城了。”

灵儿咬着下嘴唇,仍然是有些忧心,“那个天狼既然敢围城,内卫的人数够和他打的吗?”

薛之方哈哈一笑,“那些乌合之众怎么能和内卫相比?这瑞丽说大不大,说小不小,这周边所有的内卫加起来也过百了,怎么不够打?校尉大人还是放心吧。”他这一番话像是打消了灵儿的担忧,她看了看一旁无言的二人,微微笑道,“是我想多了。既然如此,我们就回去等候消息了。”

他们三人站起来,向薛之方拜别。

薛之方笑着将他们送出了门口,这才转头进去,一头扎进了鸽房。

而这厢,三人一进客房,灵儿便收起了轻松的神色,看向一路上都闭口不言的舒难陀和冷血。

舒难陀见她一脸忐忑,叹了口气,说,“这个薛之方有古怪。”

冷血并未走到客房中央,却是靠在门边,赞同道,“不错,哪有将送上门的帮手拒了的理由。他简直处处都有古怪。”

舒难陀点了点头,“不错,他这个人很奇怪。从一开始他看了我和冷血一眼之后,他便再也没看过我们一眼。哪怕是偷偷打量,都不该是完全不看。虽然说内卫之间不会过问,但他这样做,反倒像是在竭力撇清某种嫌疑。”

灵儿抿了抿嘴,刚要开口说话,门却响了。

“扣,扣,扣。”干净,清脆,慎重的三声敲门声。

灵儿一脸惊诧,舒难陀和冷血却是早有所料。不说舒难陀三番两次的看到了冷血的迟疑以及最后的示意,冷血早就在进了瑞丽之后便感到有人跟着,对方故意远远地缀在他们后面,只是在鸽房之外才确定了对方是友非敌。

冷血转身拉开房门,冷淡的说道,“果然是你,冷凌弃。”

只见门前此人,个子不高,看上去却是不修边幅,风尘仆仆的样子。他发丝凌乱,眉头微皱,唇角下撇,神色疲惫,看起来心事重重,浑身上下一身朴素的布衣,腰间配一把长剑,倒是一双眼睛深沉明亮,叫人一见,便知此人绝非凡人。他盯着冷血,眼中射出寒光,毫不客气的开口,“冷血,我需要你的帮忙。”

TB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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