草格

“嘿，大伙们，看看是谁来了？”迪克拎着袋子站在警局的门口，带着他的闪亮微笑。

莎莉站在速溶咖啡机旁，朝他举起杯子，“欢迎来探班，迪克。”迪克笑着点点头，把大袋子放在了他自己桌子上，从里面取出一盒盒的外卖，分发给同事们。“爱心外卖，王记炒饭，别说我迪克不爱你们！”他笑嘻嘻的迎接着同事们热烈的欢呼声。

带着一盒炒饭，他轻轻地敲了敲了提姆的桌子，“嘿，新来的，你的炒饭！”提姆从电脑前抬起头来，茫然的看着他，纯粹是下意识的接过了炒饭。

“嗯，谢谢。”他腼腆的笑了笑，而迪克只是耸了耸肩。

“你在做什么？”他撑在办公室桌边，扭过头去看他的电脑。

电脑上面是一个姑娘的资料，丽莎·佩里，即使是古板的证件照片都能看出这位黑发姑娘的开朗美丽。迪克看到资料上大大的“失踪中”的盖章。“哇哦，你在录入资料？”他盯着那张照片，随口问道。

“嗯，纸面资料不易保存，不易查找，而且最近哥谭失踪人数持续上升，我打算集中资料，看看是不是有规律的，当然，也可能是我多想了。”提姆推了推眼镜，回答了他的问题。

“你认识她？”顿了一会，提姆见他还是盯着丽莎的照片看，犹豫的问道。

“啊——不，我不认识她，”迪克赶忙转过头，支起身体，“我只是很遗憾，她长得这么漂亮……”他还是时不时的瞥一眼电脑。

奇怪，他总觉得这个人看着有点眼熟。

提姆笑了笑，温和的说，“是啊，可惜，在哥谭，漂亮通常不是什么好事。”

迪克同情的拍拍他的肩膀，“老兄，我很同情你的遭遇。”

然后转身离开的他，没有注意到提姆僵住的脸。

*

在街上的某个仓库里，一个穿着皮夹克的男人绕着一个物体在绕圈。他有一头红色的头发，奇异的是在额头处出现一缕白发，衬着他年轻的脸庞多了一份沧桑，不过皱起的眉毛和烦躁的表情让他显得更为暴力。他一手拿枪，一手揉着脖子，不耐烦的踹了一脚他面前的这个长形的箱子……不，仔细看看，那明明是一个棺材。

“告诉我，保罗在哪？否则我就把你拖到太阳下面去！”他一枪托砸在躺在里面，被绑住的一个苍白男人的脸上，暗红色，粘稠的液体从伤口中流出，反而平添了一分恶心。男人哭号着，向他求饶，又被狠狠的砸了几下，直到男人不耐烦的朝他的腹部开了一枪，他才安静下来。

男人大声的，更加不耐烦的开口，“别他妈再说废话，告诉我，保·罗·在·哪？”

男人哆哆嗦嗦的开口，带着血的口齿不清，“我不知……别，别打，我真的不知道他在哪，但是他最近都在比克酒吧钓猎物……别把我拖到太阳下面去，我知道的就这么多了，陶德！”他反复的求饶，而那个男人，陶德只是再度上上子弹，冷酷无情的朝他的头部射击，直到把他的头爆成了一个大筛子。

“切，半斤八两的混蛋。”

*

“迪克，我不是让你带薪休假吗？”斯蒂芬妮靠在门边，有些无奈的发问。

而迪克只是朝她耸耸肩，“闲不下来啊，斯蒂芬妮。”他跳过桌子来到斯蒂芬妮的面前，一只手撑在玻璃上，低头问她，“那么，情况如何？”他瞥了一眼警局后面的热闹的拘留所，叫骂声，打架声还有警棍敲在栏杆上的声音。

斯蒂芬妮挑了挑眉毛，双手环胸，“醉鬼，流浪汉，少年犯，杀人犯……老样子了，迪克，从你来的第一天就是这样，没到地狱那一步。”

迪克伸手抚了抚她的头发，“说明你干的不错，我们干的不错。”作为朋友，他知道斯蒂芬妮有多忙，压力有多大，看她的黑眼圈，特别是当他们上一任局长的女儿，芭芭拉·戈登出事之后，无数人都盯上了她，要知道当初她和斯蒂芬妮在警局可算是一花两枝。

“就算你会说话，蓝眼甜心，别想我会让你提前结束休假。”斯蒂芬妮笑了笑，点破了迪克的目的，转身关上了办公室的玻璃门。

“嘿！只差两天而已！”迪克朝她无奈的喊，却被玻璃无情的隔开，他摊开手无可奈何。他灰溜溜的站在警局中间，无所事事，只好插着兜，在大伙善意的嘲笑声中垂头丧气的离开了警局。

迪克走在街上，为了避开密集的人群，他贴着里面走，想着警局里的事，他还是觉得在提姆的电脑上看到的那个丽莎有点眼熟……黑发，蓝眼，闪亮的微笑。

“老兄，让让！让让！”几个半大青少年从人群中挤过去，迪克被其中一个撞了一下，贴在了旁边商业店的玻璃上，他抬起头抱怨了一句，“注意点，小子们！”干净的玻璃上清晰的倒映出了他的模样，那么清楚。

他呆呆的看着玻璃里的倒影，等等……

黑发，蓝眼……

“我喜欢黑发蓝眼的人，他们通常都很美。”

保罗……那个奇怪的男人。

等等等等，他有一张他的名片，他可以通过这个去问问保罗。

他手忙脚乱的掏出手机，拨打了家里的电话。

“喂？”达米安靠在沙发上，拿着话筒。

“达米安，告诉我，我昨晚，不，前天穿的那件大衣的口袋里有张名片，找出来，告诉我上面的电话，好吗？”迪克几乎是一口气说完的，他差点咬到自己的舌头。

“名片？……别挂，我看到了，电话是1908078。你有什么事？”达米安敏感的问。

“好，我知道了，回来再和你说。”迪克挂了电话，重新拨出了那一串电话号码。

而达米安对电话里传出的嘟嘟声激怒了，他猛地挂上了电话，抿着嘴，猛地转头盯上了那张名片。

*

“格雷森警官，要照顾我生意也不必刚开业就来吧。”保罗在迪克面前放下一杯酒，拿起白毛巾擦着酒杯说。

迪克看着他，面色严肃，“保罗，我想我们需要谈谈。”他刻意咬重了字音，后腰上的枪套硬邦邦的卡在那里，他把警徽亮出来，“我希望可以问问你关于一些失踪人士的问题。”

保罗抬头看着他，又看了一圈空无一人的前厅，冷淡了起来，“那么，格雷森警官想知道什么呢？”

迪克摊开本子，抽出笔，“我想知道你是否认识丽莎·佩里这个人？”

“认识，她以前常常来这里当侍应，不过，后来她赚够钱去上大学了。”保罗回答的不紧不慢，情绪毫无变化。

“那你是否在十一月二十号左右见过她？”迪克紧紧的盯着保罗的眼睛。

“没有，警官，你知道我喜欢那些黑发蓝眼的家伙，我承认，这是我的偏好，所以我肯定不会忘记，我没见过，事实上，我那天还和老朋友出去吃饭了。”保罗摇了摇头，一点也不避讳的看着迪克，过分的坦诚。

……他们重复了几个问题，自始至终保罗都以一种平常的姿态回答着他的问题，虽然有些话多，但是没有被发现的紧迫和害怕被冤枉的畏缩。

所以，他错了？

迪克疲累的靠在椅背上，而保罗适时递过了一杯酒，“上次没尝好的战栗，免费请你一杯，警官。”他做了一个“请”的动作，而迪克想到他咄咄逼人的态度，也不好意思拒绝。

他举起杯子，将这琥珀色的酒液饮下。

这种感觉，辛辣的酒液却带着杏子的清香，暗藏的火热在内心上演，仿佛西班牙的女子穿着黑色的裙子，却在激烈的音乐中翻转出红色的裙衬，黑色与红色混合成为一朵绚丽的花朵。意识被白茫茫一片浓雾淹没，他满足的闭上眼睛，忘记了一切，坠入黑红的裙摆中。

“我抓住你了，我的爱。”保罗轻声说，在酒吧的门口挂上了休业的牌子。

*

在一间炎热的屋子里，迪克赤裸着上身躺在床上，他闭着眼睛，迷幻的微笑在他的嘴唇绽放，而保罗坐在床头弯下腰，迷恋的抚摸着迪克的头发，他深深的呼吸，埋首在他的头发里。鼻尖触着他温热的皮肤，沿着耳边到颈间，他看着他，手指按在他的胸膛上，感受着生命的起伏，心脏的跳动强劲有力。

健康，活力，完美。

“亲爱的……我来了。”

处在幻觉之下的迪克轻声的回应他，“来吧，达米安，来吧……”

他张开嘴，两颗尖尖的牙齿慢慢伸出，他渐渐靠近他的颈间，在生命流动的地方，凶相毕现，深深的咬了下去！

“砰！”同时，房间的大门被踹开，一个人站在门口，声音恐怖。

“从格雷森身上滚下来！”达米安怒喊着，扑向他。

而保罗面色狰狞的跳开，吐掉了嘴里的血，愤怒的咆哮：“该死的！为什么这么难喝！不！这不应该！”他转向达米安，面色苍白，口齿之间都是血迹，“啊啊啊！太恶心了，这种，这种燃烧的感觉！”他疯狂的撕扯着自己的衣服，看起来就像一个疯子。

达米安迅速包扎，暂缓了迪克脖子上伤口的血液的流出，“闭嘴，你这变态吸血鬼！你要为此付出代价！”

他紧握住双拳，朝保罗扑了过去。

保罗大笑起来，“哈哈哈哈，你以为你打……”他的脸上中了重重的一拳，达米安利用冲击力扑倒他，双脚锁住他的双手，猛往他的脸上砸拳头，而保罗在几下之后也开始心头火起。

“去你妈的，死小鬼！”他猛地转头，咬住了达米安的手腕。尖利的牙齿咬破了动脉，源源不断的血液流入了他的喉咙，而达米安倒吸一口气，死死咬住下嘴唇，抵抗着吸血鬼吸血带来的舒适的幻觉。他一拳打上他的下巴，将他的头打偏过去，使劲抽出手，不顾他的尖牙在手腕上划出的长长的痕迹。

达米安向后一退，靠在墙上，血液滴滴答答的落在地上。

保罗再度冷静下来，他伸出舌头舔过嘴边的血迹，“哦，人鱼，男孩，你是个美味的人鱼。”达米安握紧手腕的伤口，思索着有什么工具可以用……他擦了一下汗，这里实在是太热了。

“一条陆地上的人鱼？哈哈哈哈哈哈！天降大餐！”保罗朝达米安亮出了他枯瘦的可怕的指尖，一步步靠近。达米安摇了摇头，平衡失血的影响，他不会输，哪怕是在陆地，哪怕是在炎热中，至少，为了格雷森……

他先发制人，一脚蹬向墙壁，接着冲力，在空中反过身来，骑在保罗的肩上，殴打着他的脑袋，不顾他尖利的利爪在他的背上划开深深的口子，他可以听到，骨头开裂的声音，就算是吸血鬼，脑袋被打爆了也该死了吧，达米安更加疯狂的出拳，空气中满是血腥的味道，还有保罗疯狂的叫喊声。

“好了，人鱼，别把他打死了。”从背后来的声音，达米安猛地从已经毫无反应的保罗身上跳开，红着眼睛转过身看着这个穿着皮夹克的红发男人。他腰上带着枪套，手上拿着枪，一脸吊儿郎当的样子，枪口却对着那边躺着的迪克。

达米安从喉咙里发出警告的声音，男人却笑起来，“别紧张，我只是确保你冷静而已。”

歪着头看着他，达米安终于恢复了一些理智，他站直身体，双手环胸，“你是谁？你在这干嘛？”

男人朝保罗抬了抬下巴，“杰森·陶德，来找这渣滓谈点事，刚来就发现他快被你打死了。”达米安警惕的看着他，慢慢走向迪克，“听着，我不在乎你想干嘛，你知道我对吧？大名鼎鼎的红头罩！我会处理这家伙的，你呢，就带着那边那家伙离开，好吗？”杰森说，为表好意，他移开了对着迪克的枪口，而达米安拉过了迪克，把他护在身后。

“我知道你，”达米安慢慢说，杰森满意的笑，“但我不相信你，你要是把这家伙救了，我怎么知道？”

杰森大大的叹了口气，“好吧，”他走到保罗旁边，粗暴的拍了拍他的脸，“喂，你上级在哪？”

保罗茫然地睁开眼，“什-什么？”等他看清面前的人是杰森之时，他明显面露恐惧，“红-红头罩，我不知道，我不知道，我什么也不知道。”杰森把他的头掰向达米安那边，“听着，你要么回答，要么我就把你丢回给这小子。”保罗害怕的抽搐起来，“不不不，不，我说，我说！”杰森满意的一笑，“告诉我，你的上级在哪？背着我走私毒品？皮痒想晒太阳了啊！”保罗吞了吞口水，“是在河边，我们每次交易是月圆时分，在河边交易！其他的我什么也不知道！”他尖叫起来，当杰森放下他，举着枪对着他。

“求你放过我吧！”

“下地狱去吧。”杰森说，然后他开了枪。

当他转过身来的时候，达米安正背着迪克，准备离开。

或许是某根神经不对，也或许是整个脑袋不对，杰森开口了。

“你就是最近哥谭里传的沸沸扬扬的小子吧，”达米安没有反应，他只是克服着头晕并试图背稳迪克。“你背的是个人类吧，我劝你一句话，经验之谈，别把人类扯进来，你会后悔的。”杰森警告他，而达米安终于不耐烦的回答他，“滚开，陶德！”

杰森耸耸肩，从窗户跳了出去。

*

迪克睁开眼，他躺在自家的床上，达米安趴在他旁边。

“达米安，你没事吧？”他依稀记得一场混乱的打斗，试图扯开一个微笑，来表示他的无事，他只是头晕。

达米安的手腕上包着绷带，而他只是抬起头，定定的看着他。

“没有我，你该怎么办？”

TBC

案件二完结！恭喜二哥出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