草格

18.我在你的时间里旅行

黑色头发的小孩阴郁的站在角落里，静静的看着喧闹的大人，他们高声说笑着，指使着家养小精灵干这干那，不满的埋怨它的速度，嘲笑着那些所谓的麻种巫师们，眼神狂热的吹捧着围在中间面容英俊的男人。小孩移开视线，百无聊赖的拨弄着指甲，厌烦的扫过这间屋子的装饰，不论是精美的挂毯，还是一排恶心的头颅。

 

但是，一瞬间，小孩疑惑的抬起头，看见穿着红色袍子的男人站在他家的门口，来往的人们却仿佛看不见男人一般。小孩好奇的看着那个男人。

 

尽管没有人看见他，他依然礼貌的摘下了高帽，放下了犹如熊熊燃烧的火焰一般红的兜帽。一张年轻，俊朗的脸显现了出来，黑色的微乱的头发，活泼而富有生气的褐色的眼睛，他看着那些看不见他的人们，耸耸肩，却对着小孩狡黠的一笑，竖起手指在唇边，“嘘！”

 

男孩左右张望了一下，这才确定男人指的是他。

 

男人绕过行人，表情夸张的做着鬼脸，以奇特的摇摆的动作行走着，时不时他朝男孩看上一眼，就仿佛是为了男孩而进行的喜剧表演。男孩不得不捂着嘴，才没有笑出来。

 

踩着摇摆的步子，男人终于走到男孩面前，他弯下腰，平视着男孩，笑容璀璨而明亮，“hi，我是詹姆。”

 

男孩不好意思的揉揉笑僵的脸，努力板着脸，就像母亲教导的那样，试图做出大人的样子，但是詹姆轻轻的一戳他的脸颊，他又忍不住笑了，以至于口齿不清的介绍，“我是小天狼星（si）。”詹姆牵起他的手，将他拉走，笑嘻嘻的说：“那么，小天狼星，我们出去玩吧，这里实在是太闷了。”

 

小天狼星犹豫，却又渴望，下意识的他回头，却看见母亲巧笑着给那个男人续上了一杯茶，于是瘪瘪嘴，迈开了腿。

 

他们在外面玩了一天的扫帚，自那天之后詹姆再也没出现过，他像是他黑色童年里一抹不真实的光彩。

 

小天狼星后来常常想起那天下午，耀眼的阳光中，四处飘散的灰尘在自称为詹姆的男人的呼吸中，扰乱了飞行的轨迹，飘向远方，打闹的声音模糊不清，分不清的回忆中的光彩绚烂的给阳光下的一切晕染上虚幻的色彩，男人闪亮的眼睛就像是一匹晒过阳光的厚重布匹，暖入人心。他燃烧的红色长袍依然在停留在小天狼星心中，以至于他偏爱着红色的长袍，却再也找不到那种最美丽的红色。

 

有的时候，他怀疑这不过是他小时候幻想的记忆，怎么会有人是别人见不到的呢？

 

然而，多年之后，在霍格沃兹热闹的大堂里，当人们释放着考试的压力，互相翩翩起舞的时候，不知道为什么小天狼星却抛开哀怨的女友，想起了多年前的往事。莱姆斯挽着女友，经过他的身边，好奇的询问他，他摇头，不知道有没有向友人表达出没事的意愿。

 

或许是冥冥之中，或许是命运相逢。

 

小天狼星呼吸一窒，他看见城堡的大门前，一个穿着回忆中燃烧的红色长袍的男人站在那里，礼貌的避让开起舞的人们。像是感觉到小天狼星的视线，他抬头，依然温暖的褐色眼睛直直的看着他，詹姆嘴角一勾，半弯下腰，向小天狼星做出邀舞的动作。

 

“小天狼星，愿意和我共舞一曲吗？”

 

他想这是幻想还是真实？

 

詹姆依然如同隐形一般，没有除小天狼星之外的人看见。十年过去，他完全没有变化，就像上一秒他匆匆离开布莱克宅，下一秒，他推开霍格沃兹城堡的大门，向十年之后的小天狼星伸手邀舞。

 

他们在城堡的草地上起舞，眼神直视，不愿避让。风敲打在树叶上，为他们弹奏起乐曲，水珠落进草地，碰撞出小音符。仍然是那种真实到虚幻的感受，他从未看到那么多色彩，鲜嫩的新草，苍翠的劲草，点缀其中的不同色彩的花朵，好像第一次清晰的看到这个世界一样，美到他不禁疑惑，为何他平时没有看到？

 

时间仿佛暂停到永久，他停下动作，詹姆站在对面，看着他。他安定的，仿佛顺理成章，慢慢走过去，凑上去亲吻詹姆，而詹姆笑着，顺从的闭上眼睛。十年时间的隔阂在此刻消失不见，他们一直在一起，并将永远在一起。小天狼星拥抱着他，他们在夜色之中纠缠。

 

第二天，小天狼星睁开眼，朝莱姆斯笑了一笑，带着莫名的好心情起床了。

 

他等待着下一次相逢。

 

天色变化中，阴雨悄悄来临。

 

匆匆跑过小巷，疲于奔命的小天狼星诅咒着贝拉特莱斯奇，他早已吩咐大家分散开跑，然而疯狂的像条该死的疯狗的贝拉依然跟在他屁股后面，他遗憾没有朝她丈夫多打几个石化咒，为了出口恶气。

 

贝拉嘶哑的声音叫喊着，这让他皱起眉毛，他想起了丝毫不逊色的母亲的叫骂，那是一段艰难的日子。他摇了摇头，回头却忍不住骂了一句，“操，死路。”贝拉在后头假装甜腻的叫着小天狼星的名字，并且越来越靠近，小天狼星咬着牙，思虑着办法。

 

忽然，一种奇怪的感觉涌起，他震惊的转头。

 

他看见巷子口，依然穿着红色长袍的詹姆朝他笑笑，他微微侧身，拉开了墙上原本不存在的一道门，露出黑黝黝的通道。

 

小天狼星小跑过去，詹姆拨开他汗湿黏在脖子上的黑色长发，悄声说：“快，沿着这道门跑出去，我会为你挡住贝拉。”贝拉的身影出现在巷头，她兴奋的大叫，“哦！小天狼星，你这个叛徒，你别跑！”她依然没有看见詹姆。小天狼星定定的站在那里，忽然觉得这一切实在是太不可思议了。

 

看不见的詹姆，要追杀他的表姐，和一道原本不存在的门。

 

但他没有时间了，他大声追问，“詹姆，我们还能见面吗？”

 

詹姆背对着他，衣服的褶皱没有变化，在他奔跑的时间里，詹姆回答的声音越来越小，“能啊，一直到尽头。”

 

他不能再和詹姆相见了。

 

躺在地上的小天狼星盯着星空，忽然想到了詹姆。

 

粉碎的四肢完全没有力气，然而那些剧痛开始离他而去，那些食死徒的笑声虚化做背景，满心思虑的计划，组织，对莱姆斯的抱歉统统沉睡进乳白色的光晕里，他睁着眼，想起了可以称作他生命的奇迹的詹姆。

 

算来算去，他只能詹姆见过三次面。一次认识，一次亲吻和上床，还有一次逃跑。但是詹姆究竟在他的生命里算什么，又是什么呢？他并不知道，作为巫师也有不能解答的问题吧。

 

他听见食死徒们惊讶的呼声，迟钝的思绪没有明白为何能够清晰的听见声音。詹姆忧伤的脸出现在他的面前，从以前到现在没有变化的脸终于因为他而伤心难过，他想笑，又想感激上天，最后还是见到了一面。

 

詹姆心疼的摸上小天狼星的脸，“小天狼星，我很遗憾我来晚了，我原本还以为你能够再活久一点。”他无视旁边拼命攻击的食死徒，那些不同颜色的光芒穿过他，没有任何影响。贝拉特莱斯奇的声音尤为刺耳，“是他！是他！”

 

詹姆微微一笑，“不过这样也好，我终于不用在你的时间里旅行了。”像是虚幻的梦境，詹姆向上拉小天狼星，而茫然的小天狼星居然顺利的被拉起来了。

 

他回头看见他脸上灰败下去的气色，詹姆犹豫的拉拉他的手，他转过身来，突然抱住詹姆，所有复杂的思绪化作他们之间一场激烈的亲吻。

 

而最后詹姆喘着气，拉着他的手，穿过惊恐的食死徒，走向突兀的红色电话亭。

 

“那么，欢迎到我的时间去旅行。”他们一同穿上那红色的长袍，关上了电话亭的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