草格

第九章

鬼公路，传说在怨鬼死去的地方，开着车的人尽管觉得自己在一直一直向前开，没有拐弯，但是，事实上不过是在同一段公路的往复循环，路边永远是重复的风景。

琳他们此时就在带土制造的鬼公路上行驶，虽然带土并不是在这里死掉的，可是拥有巨大能量的他还是在千钧一发之际制造了一条鬼公路，直到琳从后座爬到前面的副驾驶位上停下了车。带土为了维持这条鬼公路，只好放弃了那个逃窜的少年。鸣人，佐助和小樱也从这样的事变之中惊醒，他们在下坠的车上吓了一跳，后来到了平稳的地上，刚舒出一口气，转头就看见了鲜血淋漓的带土，又受了惊吓。带土没有理会这三个家伙，仍旧是鲜血淋漓的样子，阴沉的站在车的一边。鸣人大呼小叫的说：“发生什么事了？卡卡西老师怎么了？”佐助扯了扯鸣人，让他和他自己帮着琳把胸口上插着一把刀的卡卡西搬下了车。

鸣人吞了一口口水。“现在怎么办？要不要把刀拔出来？”，小樱迟疑的伸出了手，摸向卡卡西的脖颈处，“脉搏没有了……”她说。现场是一片沉默，谁也没有想到，卡卡西居然死了，而他们也刚刚在死亡边缘打过一个擦边。鸣人的眼睛里蓄满了眼泪，小樱一脸不忍，在这样压抑的气氛中，佐助却看向了琳，他觉得很意外，她看上去一点也不慌乱，反而特别冷静。至于带土……不好意思，他全身都是血，佐助看不见他什么表情，只有一只眼睛在他脸上黑白分明的死死地盯着卡卡西，那里面什么都没有，只是一心一意的看着卡卡西。那是比意识到现实还更绝望的不相信。不过佐助很快就没在看他的小叔叔了，他疑心自己是不是看错了，他目光的余角看见卡卡西的手指动了一下，下一秒，佐助看见了这世界上最不可思议的事情，

卡卡西睁开眼，坐了起来，他的左手撑在地上，右手伸到胸前，慢慢地拔出了胸口上的刀，他把刀伸到眼前，看着这把锐利的短刀，无奈的叹了口气，说：“这还真是痛啊。”佐助不用看鸣人也知道自己的表情估计也好不到哪里去，小樱也惊讶不已。所有人中反应最激烈的是带土，他身上的血滴下的更多了，以至于在他脚下聚成了一小滩血泊，他气势汹汹的抓住卡卡西的衣领，用那种虽然听起来像是生气，但是其实都快哭了的声音朝卡卡西大喊大叫，“卡卡西你这个骗子！！你有本事就真死去啊！！你在这玩什么！你是不是觉得骗我很好玩啊！！你知不知道！！我！我！担心死了啊！！呜呜……”他的眼睛里蓄起了泪水，沾染了脸上的血之后，滚落到了卡卡西的衣服上，晕开成了一个个的小红点。卡卡西楞了一下，就笑起来说“是是，都是我不应该骗你。”

佐助觉得小叔叔的智商真的没救了……干脆，连尸骨带鬼全部打包给卡卡西算了，还省的他没事老滴血，真是太恶心了。

鸣人结结巴巴的说：“这怎么可能啊，小樱明明就说卡卡西老师脉搏都停了啊，而且那把刀真的插进去了啊，不做点什么吗？”佐助欣慰的想鸣人好歹还有点智商。琳烦躁的看了一眼在安慰带土，一时抱抱，一时又在说什么，忙的抽不开来身的卡卡西，替他说道：“这件事，我们回去再说。总之，你只要知道，卡卡西不是个以常理可论的人。”

……

带土一行人好不容易回到了卡卡西的家里，天边的启明星已经发亮了，再有几个小时，天就该放亮了。鸣人他们完全没有反抗的理由，只能乖乖的睡觉去了……才怪。鸣人一手指出明天，不对，今天是周末！强烈要求要知道卡卡西老师的事情。小樱倒是无所谓，毕竟这是卡卡西的隐私，若是什么秘辛，旁人听了也不好。佐助早就想知道老头子当初告诉他别惹卡卡西的原因了，他知道今天很可能就是机会。琳皱起眉头，正想说什么，却被卡卡西打断了，“没事，说就说吧，也不是什么了不起的，都是陈年旧事了。”他安抚的向琳一笑，带土不明所以的看着卡卡西，“怎么？我走之后，你们还发生了什么？”卡卡西看着带土感慨的说：“说起来，这件事，和带土你也有点关系呢。”

“那是带土你‘去世’后的两个月之后的事了，有可能是知道你不在了，所以那个小人又回来了。”卡卡西假装身体不适的靠在了带土的肩上，带土一边脸上嫌弃卡卡西的行为，一边手上又不好意思推开他怕他动到伤口，又想听，结果只是什么都没做。卡卡西想果然带土有个可以碰到的身体真好。“因为那个时候，眼睛的适应还不是很好，所以我也没有太多的动用眼睛。”他指了指自己的左眼，“或许是不幸真的是集中在一起的吧，他选中的房子居然是要拆迁的旧房，那个胆小鬼听到小鬼传来的消息就抛下了琳，自己逃跑了。”带土紧张的抓住了卡卡西的肩膀，“而我，呃，说来很不好意思，我在大楼整体爆破前，还在找琳的路上，就被砸下来的楼板上的钢筋戳穿了肺部。”他不好意思的笑了笑，那些惊险的事在他口中变得诙谐平淡。可是，一个十二岁的少年在摇摇欲坠的楼房里，寻找着另一个不知是死是活的少女，这件事当时该有多么凶险可怕啊？

“带土，你还记得我父亲吗？”在一片安静中，卡卡西忽然转了话题。原本神经紧张的带土一呆，回过神来急忙说：“我记得，旗木白牙，很有名的占卜师嘛。不过他不是你十岁的时候就走了吗？我记得那个时候，你还很消沉嘛。”带土忍不住拿卡卡西的黑历史来说一说，卡卡西没有还嘴，“我后来才知道，父亲去世不是因为他生病了，而是因为他破解了天定的死局。他占卜到我十二岁的死局，于是他终于还是拼命为我留下了一线生机。”卡卡西的语气里是对早逝的父亲的怀念。“他留给我一个术的咒语，咒语很复杂。他在信中说这是到生死一线的时候才能使用的术，我以前没有在意。直到我被钢筋刺穿之后，我脑海里忽然想起了这个术，我才知道原来它是这个时候用的，于是我毫不犹豫的就用了。不久之后，我发现自己虽然还是痛，但行动却完全没有受到肺部伤口的影响，因此，我也顺利的在大楼倒塌前救出了琳。”鸣人惊讶的说：“老师的爸爸也太厉害了吧！这算起死回生了吧？”佐助别了他一下，怎么可能会有这样的好事。

卡卡西向佐助点了点头，“确实，世界上并没有这样的好事。人又怎么胜过天定的事。我父亲所谓勘破死局的秘术也并不完美，它真实的名字叫返魂术，它并没有真的把我从死亡之中拯救回来。”带土干涩的说：“所以，你才会这样吗？”卡卡西移开了眼睛，他起身从口袋里拿出了糖。“我后来才发现，我并不能从食物之中获取能量，在几次昏厥之后，我的脸色越来越差。因此，我询问了宇智波斑大人。他告诉了我有关返魂术的信息。原来，我在严格意义上来说，是具有自己意识的有灵的尸体，当然不会被杀死，却也不知道会不会有死去的那一天，而唯一可以滋养我的就是灵。无论是来自鬼的也好，来自人的也好，甚至它也可以来自于神。不过神的灵难以获得，鬼的灵虽然要经过处理，在滋味上又比不过人的灵，却不至于上瘾。……因为若是我吞噬了人的灵，那么我就回不了头，会一直堕落到修罗去呢。”卡卡西看了一眼鸣人，鸣人联想起了卡卡西对他说过的“会死的哦，鸣人。”不免有点惊悚。卡卡西看见带土脸色很是难看，知道他是因为这件事难过，便伸手把他揽过来，“嘛，总之就是这样。最后补充一下，其实那些灵也可以做成烧茄子，不过出于我自己的选择，糖还是方便一点。”

带土拨开了卡卡西的手，低着头一言不发的就向棺木走去，像是打算进了棺木中去。卡卡西不免有点惊讶，以带土的能力来说，只要待在卡卡西身边，有了卡卡西的左眼的联系，他就可以存在在白天之中，只是要躲在没有阳光直射的地方，但是他今天这样的行为，赤裸裸的是生气了……

卡卡西连忙疾走几步，拉住了带土的手，“怎么了？”带土扯了几下，没有扯动，他也不转过来。见两人僵持着，其他人很有眼色的各自散去，鸣人和佐助借口睡回笼觉就赶忙走了，琳和小樱釜底抽薪，两个人一边一个竟把棺木抗了起来，拉去了书房说是做验骨。

带土眼见着最后的躲避之处被带走了，客厅只剩下他和卡卡西了，他只好转过来，却低着头，不想看卡卡西。卡卡西走上前，抱着带土很有耐心的等着。一点点的声音开始出现，随即变成清晰的抽泣声。“卡卡……嗝……西，对不起，对不起……”带土哭着说，卡卡西有些犯难，“这又不是你的错，那是我自己的选择啊。”谁料带土呜咽的更大声了，“如果，我在就好……嗝……了。你就……嗝……不会这样了。”卡卡西心想真是个固执的家伙，他这不是还活着吗？变成鬼的可是带土你啊。他只好把带土抱的更紧一点，他现在只能用这样的肢体语言来表达对带土的爱了，他的喉咙简直说不出话啊。

深刻的想，其实最惨的是卡卡西吧？ps卡卡西会选糖，是想借此纪念带土，而他之所以会使用这个术也是希望自己要替带土活下去。